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日本人的照明弹就像是不要钱似的向天上打,把宛平城里里外外照得透亮,好像是在提醒城外的队,他们手里握有大量人质,若是贸然起进攻,最先倒霉的就是百姓。
很快八点半到来了,原定总攻前的十分钟重炮攻击并没有生,张大魁微微有些诧异,想了想几步跑出地下坑道,跳到高处望向北平城正阳门方向,十七军的重炮团就布置在那里,为什么时间到了却没有动静?难道在鬼子的威逼下,上面的态度有所转变?
张大魁强忍住心中的好奇,也没有让通讯员用步话机询问。多年的征战生涯,让他明白自己的各位上司都不是等闲之辈,肯定是有什么新的计划或者安排,于是再次跳下坑道,回到掩体里,通过瞭望孔继续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对面日军的动静。
城头上,日军官兵摘下头上的帽子,使劲地挥舞,他们嚣张地高声欢呼,高兴了还举起枪,向夜空中射击。两三分钟过去,日军的兴奋劲儿慢慢散去,又见队的阵地上依然没有动静,自觉没趣,天上的照明弹逐渐稀疏起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今晚总攻会泡汤的时候,凄厉的尖啸声突然响起,几十颗流星划破天际,飞向宛平城,随着城里各处火光冲天而起,爆炸声这时才轰然传来。张大魁看得非常仔细,在炮弹爆炸的一瞬间,城头面向自己的几十个日本兵突然齐刷刷地向地上倒去,惊鸿一瞥间,张大魁清楚地看到其中一人眉心中弹,在那个鬼子满是惊愕与怀疑的目光中,鲜血混杂着脑浆**而出。
张大魁哈哈大笑:“好啊,我说呢,原来我们师属特种大队已经趁着夜色摸到了城墙下,五分钟静默是为了麻痹日本人,为我们的狙击手创造条件。现在城头的百姓没有威胁了,李君,这下你子总该放心了吧?”
李君一脸笑意,向张大魁敬了个礼,在轰隆隆的炮声中大声说道:“团长,我去前面了,待会儿炮击一结束,就该咱们起冲锋了,我带特务连去掏鬼子的老窝,活捉河边正三那个老王八。”说完,不等张大魁回答就拿起挂在墙壁上的冲锋枪,冲出掩体而去。
张大魁摇摇头,继续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
只见宛平城下竖起了无数的爬梯,很快靠到了城墙上,不少身着迷彩服的战士在城墙下招呼上面的百姓赶紧撤离。
就在这时,城头上的人群中突然落下一颗炸弹,瞬间倒下一片,其他的人惊慌失措,拼命地向梯子处伸出手,忽然,人群再次像割麦子一般倒下,张大魁揣测应该是日军的机枪所为,城里的日军终于下黑手了。
鬼子调集了所有残余的大炮,向城墙上轰击,每一炮都在人群中炸开,侥幸存活的百姓除了少数几个登上爬梯,其他人别无选择,绝望中纷纷跳下城墙,很快城头便空无一人。日军炮火延伸,不少攻城梯被炮弹击中炸成木屑,同时也给城外接应老百姓撤离的安家军将士带来不伤亡。
好在鬼子的好运气至此到了头,暴露目标的日军大炮,迅在安家军的绝对炮火优势下哑了火。
五分钟重炮轰击结束,口径迫击炮特有的“嘭嘭”射声响起,宛平城内外再次冒出串串火光。
嘹亮的冲锋号中,无数的人呐喊着跃出战壕,向残破的宛平城冲去。就在各部即将接近的时候,日军射的照明弹再次冲天而起,就像一颗颗袖珍的落日挂在夜空中,出惨淡的绿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大地。
城墙上的一个个射击孔和瞭望孔突然打开,吐出一道道火舌,像一柄横扫麦田的大镰刀似的吞噬着冲锋将士的性命,汹涌澎湃的冲锋浪潮为之一滞,几乎全体将士都被敌人猛烈的火力压制得趴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与此同时,日军刻意隐藏的迫击炮和掷弹筒也开始威,覆盖城墙外数十米的范围,一架架攻城梯被摧毁溅开来的弹片,让躲避在城墙转角和墙根处的安家军将士和几个逃脱百姓遭受重创。
“**,幸亏早料到鬼子这一手了,否则这仗还真不好打”
张大魁骂了一句,立即吩咐通讯员,将团直属炮兵连调上去,用迫击炮对准城墙直射。这种能够直射的迫击炮,是由一般的迫击炮改装而成,在炮尾部增加了一节尾管,采用拉火击装置,并将底盘倾斜着地,使炮筒与地平线斜角保持在五度以下,既能曲射也能直射,具有了步兵炮的功能,这样就能直瞄射击处于掩体内的敌人。当然,这种迫击炮是川南冶金技术突飞猛进后的产物,否则一般的炮管很容易炸膛。
很快炮兵连便摸了上去,过了大约四五分钟后,独立师各团装备的迫击炮开始威,城墙上的射击口被一一点射爆破,同时,独立师各旅直属炮兵营开始威,压制宛平城内的日军炮火,经营得铁桶一般的防线终于岌岌可危。
“冲啊”
李君一声呐喊,再次带着将士们一跃而起,冲向几乎被炸塌一半的城墙。很快,后续的攻城梯架上,李君一马当先,率先登上城头,还未来得及打量城里的情形,一排排密集的子弹便射了过来。李君连忙一个打滚,躲到了城头拐弯的死角处。后续上来的几个战士却躲避不及,被打成了血葫芦,轰然掉下城墙。
进攻起之前,李君曾仔细观察过宛平城地图,这段城墙远离城门处的瓮城,照理不应该是敌人防守的重点,唯一的威胁应该来自下面的长街。估计日军隐身在长街尽头由沙包堆砌成的阵地里,利用轻重机枪封锁了这一段城墙。
看看自己手里的冲锋枪,李君摇了摇头,要是自己手里有一门迫击炮就好了他刚刚冒起这个念头,就看到炸塌的垛口下面有一具黑乎乎的圆筒状物件,旁边还有几枚甜瓜手雷,分明是日军配备到队和分队一级的掷弹筒。为了知己知彼,李君曾经仔细研究过这种近战利器,对自己的炮术也颇有信心,可惜这段垛口,同样也暴露在城内的机枪火力下,如何拿到手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李君左右看了看,城墙内外喊杀声震天,但是真正冲上城墙并站稳脚跟的还没有,日军非常狡猾,轻重机枪布置得很隐蔽,城外盲目的迫击炮压制并未带给日军火力点真正的威胁。就在短短的时间里,身后那段城墙已经有十多位刚刚冲上城头的战士跌落下去。
当下李君不再迟疑,将冲锋枪放到了一边,心翼翼地靠近豁口处,躺在地上,身体几个翻滚便把掷弹筒揽入怀中,迅抓起三枚手雷,然后身体丝毫也不停息,拼命地向另一侧城墙滚去,把一排密集的弹雨抛在了身后。
靠在另一侧墙下,李君坐直身体,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随即拿起掷弹筒,仔细端详。
还好,日本人的冶炼技术过关,经受了枪林弹雨考验的掷弹筒依然可以用。李君不敢怠慢,连忙调整坐姿,尽量在隐藏自己身体的同时向后坐,以拉出足够的射击距离,然后将掷弹筒斜斜竖起,脑海里对照地图,再想象刚才子弹射来的方向,调整好角度后填充手雷,拉动击杆,“轰”一声,远处传来几声惨叫。
李君手头丝毫也不停歇,继续填充手雷,再次射,连续把三枚手雷打完,这才罢手。
敌人的机枪果然哑了火,很快,冲上来的将士迅占据了各个射击口,后续的将士如潮水一般扑向另一侧的城墙楼梯,向河边正三布置在宛平县衙的指挥部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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