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栋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幸运,萧华山先于自己半个月从南华工商银行调到怀庆,担任怀庆工商银行一把手,虽然也是初来乍到,但是毕竟也算和自己有个照应了,何况他还是财神老爷,现在怀庆工业企业情况不容乐观,银行这些大债主打交道的时间很多,协调好一个良好融洽的关系相当重要。
“我们银行的想法?”萧华山笑了起来,“我们银行能有啥想法?用一个美国人的名字来形容我们银行现在的处境,约翰.约森(越陷越深),欲罢不能啊,不瞒你说,国栋,我的上任之所以没到时间就让他回省行退下去,就和他在这方面处理不当有很大关系。”
“哦,听你的意思也是我们政斧迫使你们银行放贷造成你们银行损失了才会让你的上任下课?”赵国栋斜睨了对方一眼,径直问道。
私交归私交,但是一说到工作,两人都下意识的进入了各自状态。
“国栋,你敢说如果没有你们政斧施加行政压力,我们银行会眼睁睁的看着明知道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贷款拿去打水漂?哼,就算是我们银行信贷人员再傻,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上这种傻当吧?”萧华山也是毫不客气。
“冶金机械厂从前年就开始举步维艰,开始说缺流动资金,怀庆市政斧出面协调,不算前面上位偿还的贷款,我们工行一贷就是二千万,这下好,就像关不了的闸门了,年底又是一千万说是更新设备准备上新生产线,以为我们不知道那还不是为了保职工过年的过年钱?去年银根紧缩,考虑到冶金机械厂的特殊地位和工厂的生存需要,我们怀庆市工行在那么紧张的情况下又贷给冶金机械厂两千万,这前前后后冶金机械厂连本带利差我们工行超过六千万,而冶金机械厂本身价值多少?这还不算冶金机械厂在建行也还有至少三千万以上的贷款尚未偿还。你觉得光凭冶金机械厂本身来贷款,它能贷得到这么多笔明显有问题的资金么?”
“所以你的前任就下台了?”赵国栋抿了一口茶道。
“不完全是这个因素,省行去年下半年压得很紧,对于明显难以收回贷款的单位只收不贷,而且限定了收回期限,我的上任张行长有些着忙,就一直催着包括冶金机械厂在内的几家大头还贷,但是本来现在国企经营状况就不好,加上去年亚洲金融危机,企业更不景气,老张逼得没法用了一手要求先还后贷的方式要求过一过。结果钻采设备厂那边本来说好是先还进来,再贷出去,老张在收了还款之后就没有同意再贷,钻采设备厂闹到市里去了,陈书记和何市长和老张交涉无果,找到任省长给省行施压,弄得省行也很被动,这边也是闹得不可开交,最后省里才调走了老张,让我来接这个烂摊子。”
赵国栋心中也是叹息,都难,现在国企存在诸多问题,并不完全是经营方面的问题,要说有些企业主管部门也已经放权,但是长期以来养成的惰姓,对市场经济的不适应,企业办社会带来的巨大负担,债务负担不合理,种种都已经把国企压得喘不过气来,再加上经营机制僵化或者经营者存心一些私心杂念的话,那这个企业就必死无疑了。
小企业死了也就死了,但是国有大中型企业呢?
涉及成千上万的职工的生计,他们背后还有那么多家庭,他们一旦下岗失业给社会带来的巨大冲击力不是简单两句话可以应付得过去的,即便是现在中央花大力气要求地方各级政斧建立完善社会保障机制体系,确保下岗企业职工的基本生活保障和再就业权利,但是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庞大的下岗失业群体对于一个地方党委政斧带来的压力是难以想象的,所以地方党委政斧不到万不得已那也是绝不愿意走让企业破产解体这一条路。
但是对于银行来说一样是一个难题,政斧施加压力要求给这些企业放贷,但是企业效益让银行无法承担这样巨大的风险,银行不是财政,资金是要讲求效益的,对于银行来说社会效益是虚的,经济利益才是第一位。
原来计划经济时期自然没有啥,但是现在各级对下边银行的考核都是以经济指标来衡量,当地党委政斧对你再满意,但是你亏空巨大,那也只有下课一条路可走,同样你和当地党委政斧关系太僵,反过来一样也会影响到银行在这个地区的生存状况,如何处理好这个度就看你这个一把手的本事能力了。
孔敬原分管工业这一块已经两年了,按照他在归宁的表现,他应该有些路子和办法才对,但是赵国栋经过这一段时间了解,似乎孔敬原在工业这一块上显得有些无所作为,赵国栋琢磨了许久,他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否有问题,但事实如此,所以他才想来了解一下怀庆工业这一块的状况,工业税收也算是他这个常务副市长盯着的,过问一下也正常。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