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亮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杯,吹了一口气,这才对呼延傲波笑了起来:“是啊,有些同志,这是豁出去喽!”
虽然没有明确的指出是谁,可呼延傲波却知道,周德亮嘴里面的那个某位同志,指的应该是陈楚林和夏秋实的这次合作,毕竟现在只要脑子清醒的人就应该已经能够确定,夏秋实跟陈楚林这两位常委肯定达成了某种协议,陈楚林支持夏秋实拿下全州市的控制权,而反过来,夏秋实应该是在别的问题上面对陈楚林表示支持。
“陈书记这次,似乎有什么苦衷啊?”呼延傲波沉默了半晌,忽然嘀咕了一句。
都是聪明人,周德亮自然明白呼延傲波究竟在暗示什么,叹了一口气,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呼延,有的事情,不能着急。”
呼延傲波眉头一皱,周德亮话里面的意思他马上就明白了过来,这老狐狸分明就是在给陈楚林和夏秋实挖坑。
接下来的两天,孙振安去了武德县调研,没想到他刚刚离开武德县的第二天,全州市新市委常委会就召开会议,对武德县委县政府的班子进行了调整,之前杨维天和他的那群心腹,大部分人都被调离了武德县,就连原来县委县政府其他的干部,除了代县长刘斌之外,大部分的人也都被调到其他的岗位上,大多数人都是升迁,所以倒是没有引起什么议论。
可是,根据呼延傲波了解到的消息,新补充到武德县的很多干部,大多数都是朱逸群和黄子齐的人。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呼延傲波想不出手都困难了,因为他已经大概看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分明就是夏秋实跟陈楚林之间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陈楚林支持夏秋实掌控全州市,而夏秋实则是投桃报李罢了。要知道,黄子齐到江南省之后,可是陈楚林一手提拔起来的,甚至于当初他进市委常委会,提副厅级还是陈楚林在省委常委会上面,借着重点培养青年干部的理由提出的。
“君然,呼延书记说了,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周书记一直都在关注着这个事情。”
最后,曹俊明看向徐君然,缓缓说道。
徐君然听完了他的话,叹了一口气,却没有马上说话,看来如果自己猜的没错的话,江南估计要出事了!
在华夏的政体当中,省委组织部长的地位很特殊,一般他是省委常委,按规定,他受同级党委或上级党委的监督。但一般来说,省委第一书记与组织部长的关系都很铁,这种监督往往是乏力的,至于处在同级党委领导下的纪委,更没有办法监督他。而作为上级部门的中组部,在实际工作中往往监督不了那么多省级官员。这样就形成了组织部长权力监督真空的局面。
由于缺乏监督机制,省委组织部长一旦丧失自律,就有可能使拍马、送礼、拉关系等现象蔓延,甚至在转制时期把国有资产当成私人礼物送人,个别组织部长就成为政体中“官员批发商”,网织乡党。其结果是在干部的任用提拔上不是优胜劣汰,而是优汰劣胜的反常现象——不同流合污者下,善于钻营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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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部长出问题危害无穷,他凭着自己的关系网去选拔干部,这些干部最后都成了利益共同体,所以往往一查一大片。而组织部长出问题,这不仅是他个人的问题,更是体制的问题。我们的党委既是权力的决策、执行部门,又是权力的监督部门。没有监督的权力结构必然走向腐败,这是被多国经验证明的。如果连选官的官都腐败了,其所选的官员的廉政生态令人生疑。
而这个事情,从某种意义上又证明,省委组织部长,是多么重要的一个职务。
对于徐君然来说,他关心的原本是武德县现在这个局面,究竟应该怎么办,可是现在听了曹俊明的介绍,徐君然却担心起来,呼延傲波和孙振安等人,究竟能不能够抵挡陈楚林和夏秋实的联手。
陈楚林在江南省干了几十年的组织人事工作,门生故吏说遍布全身都不为过,影响力之大,甚至于超过了周德亮这个省委一把手。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徐君然相信,不管是周德亮还是孙振安都不会愿意得罪他的。反过来说,夏秋实能够有办法说服陈楚林跟他合作,甚至不惜让出全州市的控制权,这就表明,夏秋实手里面,一定有一张让陈楚林不得不跟他合作的好牌。
在社会中,多数人注定是要别人替他们说话的,尽管由工作、生活而形成的众多人际交往圈子内,每个人都有发言机会,但事实是总会有一些人被另一些人左右,社会也就分化为平民、精英、贵族。他们依照经济条件,文化教养、政治需求,各自建立起一套行为准则,在这些准则之下,圈子也就成为一个准社会单位,虽然无形无声,但它限制着每个人的行动,同时也相互碰撞和渗透。没有永远的圈子,就象不存在无保留的友谊,圈子可能随着社会环境而伸缩,但每个人都在其中,谁也无法脱离。
而现在,陈楚林和夏秋实明显组成了一个新的圈子,一个让任何人都没办法忽视的圈子。
要知道,在官场当中围绕权力人物,都会形成一个生态圈,衍生各类物种。权力人物一旦失势,生态圈就不复存在了。那些赖以生存的物种就会退化、变种、迁徒、绝迹。
徐君然看的很清楚,如今夏秋实和陈楚林这个圈子当中,夏秋实才是那个主导的人!(未完待续)